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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自己的選擇不符合社會期望,當自己的選擇不被週遭的人看好或是壓根就反對, 
該如何一步步走向自己要的、確認自己所要的?又該如何堅持走自己的路,
然後告訴自己不要後悔呢?外界的聲音固然洶湧,然而只有自己的聲音才是真的。





侯文詠,36 歲前,在社會的框架裡表演著。
他一直清楚自己為何在正統的舞台上賣力演出,跟著大家,追求名利、征服、勝利等目標, 
「我裝乖,是因為不想惹麻煩,不想有無謂的困擾。」 
順從外界的要求、世俗的標準,只不過是不想惹麻煩。
有時候我只知道爭辯無用,還會傷了和氣,於是扮演了數年的乖乖牌,很少坦承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。




不過,他還是暗地盤算,選擇當 麻醉科 醫師,讓自己有時間寫作。
有好幾年,他像同時在空中丟接球的特技演員,角色在醫師、作家、博士生、老師裡轉換著,
「每顆球都不能掉下來,一掉下來,就會出很多事情」。得到所謂的成功,侯文詠卻忙得沒時間體會幸福。
36 歲後,侯文詠選擇做專職作家,不是他不喜歡當醫師,只是更想專心與寫作談戀愛。 
有時候社會的期望與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是完全背道而馳的,不同方向的來回奔波,
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兩難裡,總有些人事物該被捨棄。





轉個彎 世界沒有標準答案
 23
歲前的張鈞甯從小是模範生,接受所有的規範、求學路途順遂,考上國立大學法律系與碩士,
在教育主流框架裡上進著。唯一的反抗是高中時被選上儀隊隊長,面對母親的反對, 
她問:「這是你的人生,還是我的人生?」她保證可以兼顧課業,才爭取而得。 
當我猶豫時徬徨時,向週遭的人發出求救訊號的時候,某朋友也是這樣回我… … 
她要我為自己的人生負責,不該遇到挫折的時候就窩囊地想走回頭路。




從課本到劇本,張鈞甯突然發現,沒有標準答案可以遵循,過去深信的理所當然竟是綁住想像力的教條框架。
起初,她像唸書一樣「用力」演戲,卻行不通,「不是熟背台詞就好,
背後有太多東西要去思考,台灣教育把我整個人框住了。」
演出的過程,她常跟自己過不去,
處女座的她很「ㄍㄧㄥ」,在意別人看法。播出後,網路批評演技的聲浪湧來,
「這把我踩到谷底,我很努力,希望得到認可,可不是那麼回事。」 
想得到別人的認可,那需要一點時間,我也在尋求成就感,而不是無力的挫敗感。

她說,人很奇怪,好像到一個很慘的狀態,才會讓心情沉澱,開始思考很多事情, 
「會有股動力,讓你想改變。」表演讓張鈞甯一次又一次衝撞身上的牢籠, 
「每次都會得到一個不同的自己,你會很興奮的期待那刻!」因為如此,她決定往表演發展。

爸媽、身邊的長輩、朋友起初反對,希望她走一條安穩的道路,
「他們問我,你確定表演是你要的嗎?你能做這樣的工作嗎?書都唸到這樣,為何不好好走下去?」
她說,還有些人講話比較酸,問她,「幹嘛出去拋頭露面?」

周圍的聲音是心理壓力的最大來源,尤其是逆著聲浪前進的時候,
像是颱風夜裡,撐著殘破的傘獨自踽踽前進,那種感覺很孤單,而且看不清楚前方還會遇到什麼阻礙。




  
出道7 年,張鈞甯愈來愈篤定,演員是這輩子想走的路。以前,她找不到自我存在感, 
「覺得就算死掉也沒有關係。」現在明白,一個人與世界的關係其實非常簡單, 
「腦袋改變,心寬廣了,就能觀察、感受周遭的事物,懂得知足、快樂。」
  這個社會定義太多的標準,很多人從小到大在追求著所謂的成功,卻沒能真正快樂, 
而人生,不應該是標準的,不是所有人都得走在主流之路,也不是跟著眾人起舞,隨波逐流。 
跳脫需要勇氣,改變需要決心。從侯文詠與張鈞甯的對話中看到,
打破框架的動力就是不斷自省,有意志走出身上那個看不見的牢籠。






徬徨時 我思故我在 
張:我大學念法律,大二開始,同學都在補習,準備律師、司法官考試,
我心裡很慌,因為那不是我想做的,可是又覺得不跟著大家,有種搭不上腔的隔離感,
那時我已經接觸戲劇,也產生興趣。
當社會期待你做的,與自己想做的相違背時,該怎麼辦?
雖然最後我選擇了表演,其實內心還是很徬徨。

大三的時候,我身邊的人不是在準備研究所,就是在前往公職考試的長期抗戰路上。 
我其實不知道我到底要幹嘛!內心的徬徨讓我很無助。
到底是跟著大家一起投入呢?還是也就擺爛混日子就好?
後來去參加環島了,遇到一群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好朋友,那段經歷成為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憶之ㄧ。




侯: 從小,我們被教導要用功讀書、孝順父母,聽從師長;
再來,考上好學校、得到好工作、找到好對象;結婚後,生一至兩個小孩,讓他們進好學校,
培養成為優秀的人,扶養他們到結婚,你的事業也累積到了有錢程度,大家都稱讚你;
然後,等到年紀大了,去找個很好的安樂園或墓地,再找到好棺材,等待光榮死掉那刻,
最好還能夠壽終正寢,牽著子孫的手交代遺言。

我剛講的每一句話,父母要花多少的力氣教育我們?我們又要花多少力氣去掙扎,達到每一句話的成就?
這樣子的正統,說沒有問題才奇怪。每個行業也有各自認為最正統的價值
像唸法律,就要考上律師,最好還出來選總統,醫學系畢業,就是要當醫生、院長、教授,
人家碰到你會恭敬鞠躬。




問題是,人生就是這樣嗎?違背自我,只相信社會的正統價值,你不覺得很荒謬嗎?
如此人生,有哪天是高興的?有哪天是為自己而活?有哪天讓你覺得自己跟其他人不同?
只因為大家都這樣嗎?那,你活著的目的是什麼?

到底為誰而活?為了什麼而活?很多時候根本忘記要去反問自己了。



  
很多人想做的,跟現在做的有很大的落差,當你發現時,應該去問,
「為什麼我會如此?怎麼會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?」
這是跟自己對話的好機會,
去認清真正的自我。
若你不常跟自己對話,長久下來,會愈不了解自我,忽略自己的內在。 
當你愈不關心、不在乎自己時,就會隨波逐流,反正大家都說這樣做是最好、最有面子,我也這樣做。
我們從小就被教導要順服,可是我就會常懷疑,笛卡兒說我思故我在,你如果不思考,不懷疑,
其實你就不存在,如同行屍走肉般,跟眾人一起活著。





懷疑時 讓結果說明一切
張:我到大學時才開始跟自己對話,因為我轉系,跟大家不熟,
常會一個人看書或想事情。最恐怖的是,
我發現「這是一個我不喜歡的框架」
那剎那,而且內心要跟從小建立的價值觀抗戰,那是很可怕的!
當你想打破社會的主流價值,被大家質疑時,真的很難受。

被質疑的感覺很差,當所做所為不符合社會期望,那些聲音聽多了真的讓人想哭。 
 


侯:我太太也質疑我,她問我,大家都說你有才氣,我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?
所以我去參加文學獎,跟她說,「如果得獎,代表我有才氣,以後寫作,妳就要無怨無悔,
若沒得獎,我專心做醫生。」結果我得了佳作,還花800 元請她吃牛排,很貴耶!
後來她認真把它當一回事。
 
不過,等到我唸了台大博士班,她又問,博士還沒唸完,你怎麼知道以後不會想要從事研究? 
我沒有血氣方剛的說,「反正我決定要寫作。」 
我無法馬上給答案,只能用我的時間去走看看,這樣走過,讓我覺得生命很紮實。 
 


我不是因為不喜歡當醫生,才選擇寫作,我喜歡接觸人,
而且醫師可以在人最需要時提供幫助,很有意義。本來,我只是單純喜歡寫作,跟當醫生沒有衝突,
可能是運氣好,兩件事都做得不錯,慢慢變成兩邊的責任都愈來愈重。
一方面,我要認真寫得更好,得花更多的時間,
另一方面,當醫師又無法兼職,病人把生命交給我,我必須全心全意與他們一起奮鬥。


 
當你有醫師與暢銷作家兩個身分時,外界看你很風光、厲害,我卻覺得心虛,
每個我只做到50%、60%,兩個領域都有比自己更強、更努力的人。
說好聽點,你可以說我是醫界最會寫文章,或說我是文學界裡醫術最高明;
但回過頭,我可能是醫界中醫術較爛的醫師,或者是文學界裡比較爛的作家,這就是心虛,
而且只有自己知道哪裡虛。我對不起我的病人,對不起所寫的書,感覺很糾結,
於是開始想,如果只寫作,我可不可以活下來?





猶豫時 問自己要放棄什麼

張:那你怎麼確認寫作是最後的選擇?因為表演,我才開始去看、去聽、去想、去感覺這個世界,
我只是比較大膽與貪心,抓著不放,其實根本沒那麼確定我要做什麼。

     
侯:我不是馬上決定要成為專職作家,經過34年之久,才慢慢釐清。 
我發現,問題不是在於我要什麼,而是問我要放棄什麼?
仔細思考,如果我在台大醫院的位置讓出來,會有很多優秀的醫師上去,而且做的跟我一樣好,
反之我繼續做,進步的空間有限。相對來說,如果我能專心寫作,我應該可以做更多的事。

另一個不被選擇的未來,將留給更適合的人來幫我完成,而且一定會做得比我更好。 

你做了選擇,就得為它負責,有承諾才有成就感,
可能你承諾完成的東西,在別人眼裡看來沒什麼了不起,但我認為這才是人生的大成就。

 
張:我愈來愈確認這輩子想當演員,但偶爾還是會徬徨。
像參加同學婚禮,聽到朋友近況,誰考上律師、司法官,誰出國深造,
有時候會想,演員可以做一輩子嗎?雖然現在發展不錯,
心裡還是會擔心,會不會有一天就不順利了?可是,你就很篤定的去當作家。

或許不會是最對的選擇,但至少是自己想要的。選擇是否具有價值,還是要看自己為它做了多少努力。




侯:我沒有那麼義無反顧。剛離開時,常會想我的頭銜是「醫生作家」,
也會聽到很多消息,像誰當上教授、主任,除了台大醫院,我的同學幾乎都是院長、副院長等級了。
後來,我媽媽住院,我回台大醫院照顧她,第一次發現我跟大家真的不一樣了!
過去跟我站在同一線上的同事還是很了不起,我現在就是一個作家,
就算我想回饋或幫忙他們,也是以作家的身分,我快40 歲才確認,你現在才20 多歲。


當然,我也可以像以前一樣當醫師,然後升主任、當教授,也繼續寫作,
可能還是很紅,兩邊加成不是更好嗎?
但,我知道,如果不這麼投入,專注於寫作這件事,
就不會有《白色巨塔》、《危險心靈》、《靈魂擁抱》這些作品,如果是那樣紅的話,心會更虛。
 




困惑時 適時與自己對話

張:我從小很乖,沒有明顯的興趣,老師說什麼就是什麼,不會有太多懷疑,
覺得課本上的答案是最終答案。我發現劇本寫的不是正確答案,如果照演,我只是一個傀儡,
表演像一把大斧頭打壞我的世界,我才知道沒有標準答案,過去的自己太依賴框架了,讓我缺乏想像的空間。
 
人生不是單選題也絕對不是是非題,或許是一道道申論題。所以請用力揮灑自己的觀點。



侯:我的問題不大,我從小就假裝在框架裡面,我之所以會配合框架,只是我想省麻煩。
其實,我是很算計的,我就是要自由,如果我做了很了不起的事,結果失去我的自由,我會覺得不划算,
生命的過程是經歷每一分、每一秒所享受的事情。


若有人跟我說,你可以寫那些「芭樂」愛情故事,加上你的名字,一定可以賣得更多,
我心裡就會認真算計,對我有什麼好處?我賺更多錢,又花不到,然後我要為它忍耐6 個月,怎麼會快樂?
我比大部分的人都還要現實,還要精於算計,因為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, 

所以重點還是回到要跟自己對話,這是一個累積的過程,先養成習慣,
去認識自己、照顧自己、聽自己的聲音、跟自己相處,然後,才有能力理解真正的自己。



受挫時 別忘記熱情
張:剛開始我很嘔,覺得台灣教育給我的框架讓我吃了很多苦頭,
為了跳脫框架,我撞得頭破血流,才慢慢找到方法,也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?

有個朋友告訴我,寧願去嘗試錯誤,也不要待在原地什麼都不做。儘管嘗試錯誤需要鼓起勇氣去承擔。



侯:開不開竅在於人生智慧,是人對生命的理解,
那個理解要慢慢累積,有時候,不是硬去問誰就有答案。

我也是跌跌撞撞走過來,那時候的環境比你們更辛苦,因為社會更封閉,而且路更窄,
我又很不幸的一路順利,走在別人認為有成就的正統道路上,被保護在一個你不要動就很好的狀態中。 
到目前為止,我依然不知道標準答案是什麼,只是一步步在驗證著,希望我是對的。




 
你跟我不同,是因為機會來了,只好被逼得一邊弄,一邊想,
我則是如果自己不掙扎,不參加文學獎、不出書,我就必定走完正統這條路,而且我也不會有問題。
但我從閱讀中知道,讓我有衝擊的人,沒有一個是乖的,
像黃春明、伍迪艾倫都是很顛覆的,你就會想改變。

不管當演員或作家,都要有很大的熱情,做其他的事也是如此,
因為知道自己在等待某種東西,所以可以不計較,不辭辛苦熬過去,
也就是因為喜歡,才願意為它受折磨。
寫作是整天坐在書桌前,一天發呆8 10 個小時是常有的事,我最暢銷的書都是我最有熱情的。




張:演關欣讓我刻骨銘心,我一直想問,你那時為什麼敢投我一票?

侯:哈!那時我沒有太多的選擇,我當時希望所選的這個人,將來會在這個領域留下來,
而且她會很專注、認同這個事業,將來會是個「咖」。我還記得戲殺青時, 
你說,「侯大哥,對不起!如果現在才開始演,我一定會演的更好。」 
這句話讓我眼睛一亮,覺得這小女生有guts,很負責,又懂得自省。
我認為,反省能力很重要對於這個世界,我永遠保持著一種謙卑,不斷自我懷疑,
去問,「這個最好嗎?這樣就可以嗎?」
我也拿這種態度來對付寫作,我都會覺得這本寫的不夠好,下一本要更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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