妳突然提起了他,妳的眼神、妳的語氣,透露一點哀傷一點甜。
妳還小吧當時,還不能體會他為什麼要對妳這樣好,讓妳以為接受一個人的好本就理所當然,誰叫他要喜歡妳嘛,可不是妳拿刀架他脖上要他這麼做的。
剛開始妳並不怎麼喜歡他,甚至旁人也不看好你們,妳說妳對他還沒有任何一絲的心動,但妳被他堅持的傻勁打動了,於是妳允許他冠上男朋友的名義,名正言順的對妳好,妳接受著、習慣著,以為不會有結束的一天。
有時候妳會嘗試挑戰一個人的耐性,用妳的任性。
妳不喜歡成天黏膩形影不離,要他別老守在妳家門前,像個衛兵一樣。
要他不必每天溫馨接送情,送妳送到小門外,還有那麼多句話兒要交代,要妳記得吃好睡好要穿暖,妳說得了吧妳這樣大又不是小孩,他這句話好像說不膩似的,就怕妳從沒聽過一樣。
妳不讓妳的耳朵終日和電話耳鬢廝磨,道過晚安妳說累了莫再講,於是自顧自去睡,欸管他的話猶未盡,儘管他也哈欠連連,但他還想跟妳多說些話聽聽妳聲音,妳掛上電話,嘟、嘟、嘟,夜深了。
即將要放寒假的小大一歲月,妳對他說沒什麼事不要打來,妳下了令要他這一個月內都別打電話給妳,他乖乖從命,默默的想念妳不讓妳知道。
那一個月,他有多煎熬多麼手癢難耐,而妳直到分手後某年才發現─妳讓他愛妳的時間裡有太多的等待,又等待。
有時候妳會不夠體貼的說出一些話,妳知道他會體諒。
他精心策劃了一場燭光晚餐,紀念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歲月,也許妳並不需要太多堆砌的浪漫,但他認為他愛的女孩值得一回華麗的排場,於是存了一點打工攢來的錢,偷偷策劃著365個日子的今天。
他訂好了餐廳,在還不能自給自足供養荷包的年紀裡,顯得揮霍浪費。浪漫的大快朵頤之後,他牽著妳走出餐廳,來到他的車前,拿出預藏在機車後座裡的花─那其實變形叫做乾燥花的玫瑰。
妳說了聲妳不喜歡花,看著他的神情和被熱氣狠狠蒸騰的玫瑰一樣,枯萎又乾瘦,在他送了妳回去之後,他一整晚都難以成眠,只因為妳說了那聲「妳不喜歡」。
「妳不喜歡」的究竟是那束玫瑰,還是他?他問了問自己。
妳的任性、他的耐性,妳的不體貼、他的太體諒,某天,妳還是覺得他不夠完美不夠好,於是妳提出了分手。
這不是妳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,但他看著妳認真的眼神,他不說話了,只是鬆開了妳的手,最後還是那句,要妳記得吃好睡好要穿暖,這次,怕妳聽完他再沒機會對妳說了。
這一刻他真的頭也不回離去,並不是他不愛妳了、不願意守候妳了,只是他以為這樣或許是妳想要的,於是他選擇離開,並不忘溫柔告訴妳「如果妳有了另一個人,要記得帶來給我看,讓我知道他對妳很好才可以,好嗎?」
妳聽在心裡,心是酸的。
一直到他走遠了,妳才轉過身尋找那快看不見的背影,妳掉著淚。
想起了他總是在妳家站衛兵的傻,想起他每天不比妳早睡的溫柔,想起那頓晚餐那束枯萎的玫瑰,
他這樣節儉的個性,他明明是早睡的人可是卻捨不得比妳先睡,是不是委屈了自己沒有吃好睡好還有穿暖,那遠走的背影是不是也正在掉著淚?
如同那個寒假的思念,有多傻,卻從不讓妳知道。
那段總是忘記珍惜的歲月裡,妳還年輕,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對另一個人這樣好,
於是妳淘氣、妳揮霍,直到那最後的一分愛也被妳揮霍殆盡,回頭望著現在,顛簸了幾回哭了幾回,才發現他的愛原來這樣無私、原來滿是疼惜。
就算妳現在後悔了,也不敢告訴他。
妳說揮霍愛人的耐性,其實不是妳的本意。
原本安躺在妳手裡的幸福,妳當時隨手就亂丟掉,像愛過就遺忘、被新進曲目擠掉的舊情歌,妳不懂最純粹的幸福要如何在耳裡、在心裡永流傳,耐著性子天天聽不膩。
妳想起了他的話,其實就像那一再重複播放的旋律,簡單卻情意真摯,他是妳心內最重要的一首歌,但現在卻想聽也聽不到了。
如果有一台時光機可以回到當時最關鍵的場景,把妳貓一般的任性給偷走,也許快樂就能繼續。
也許吧,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才來用力後悔的故事太多,聽說愛情是沒辦法再重新好好來過的,只能用心珍惜當下,用一顆真心善待另一顆心。
謝謝他給妳的美好。
妳學會接受當初在愛裡不夠成熟、在愛裡分不了輕重,妳誠實的過了頭,忘記那些不體貼的話語對愛妳的他有多傷,剩下的記憶猶存的這些感動,以後還能記得多久妳不知道,但妳依然謝謝他來過妳的生命,並一再告訴妳,妳有多重要並且值得被好好疼愛。
本篇取材來源:
某女孩想起疼惜她的男孩過往回憶,並提供了兩首好歌
標題及部分語句化用江美琪 揮霍愛人的耐性,以及梁靜茹 接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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